建站频道
      分享到:

      《文心雕龙义证•诠赋第八》(作者:詹瑛)

        作者:核实中..2009-09-09 18:24:06 来源:网络

        诠赋 第八
        《文章流别论》:“赋者,敷陈之称,古诗之流也。古之作者,发乎情,止乎礼义。情之发,因辞以形之;礼义之旨,须事以明之。故有赋焉,所以假象尽辞,敷陈其志。前世为赋者,有孙卿、屈原,尚颇有古诗之义,至宋玉则多淫浮之病矣。《楚辞》之赋,赋之善者也。故扬子称赋莫深于《离骚》。贾谊之作,则屈原俦也。古诗之赋,以情义为主,以事类为佐。今之赋,以事形为本,以义正为助。情义为主,则言省而文有例矣;事形为本,则言富而辞无常矣。文之烦省,辞之险易,盖由于此。夫假象过大,则与类相远;逸辞过壮,则与事相违;辩言过理,则与义相失;丽靡过美,则与情相悖。此四过者,所以背大体而害政教。是以司马迁割相如之浮说,扬雄疾‘辞人之赋丽以淫’。”
        《札记》:“观彦和此篇,亦以丽词雅义,符采相胜,风归丽则,辞剪美稗为要,盖与仲治同其意恉。 ”
        饶宗颐《文心雕龙探原•文心各篇之取材述略》:“桓谭《新论》有《道赋》篇(第十二),《全汉文》辑存四条。如云:‘子云言能读千赋则善赋。’彦和引用之。皇甫谧《三都赋序》举相如、杨、班、张、马、王为赋之魁杰。彦和则益前此之荀、宋、枚、贾四家,进王褒而退季长,盖又合皇甫、挚虞之说折衷之。《文章流别》论赋极详;‘四过’之说,较《文心》为精。”
        “诠赋”就是对赋体及其流变的解说。“诠”字,弘治本,张之象本、王惟俭本作“铨”,具有铨衡评论的意思。按以“诠”字为长。

        《诗》有六义,其二曰赋〔一〕。赋者,铺也〔二〕,铺采摛文,体物写志也〔三〕。

        〔一〕《诗大序》:“《诗》有六义:一曰风,二曰赋,三曰比,四曰兴,五曰雅,六曰颂。”
        〔二〕《释名•释典艺》:“赋,敷也;敷布其义谓之赋。”《小尔雅•广诂》篇:“颁、赋、铺、敷,布也。”《周礼•春官•大师》郑注:“赋之言铺,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。”
        〔三〕唐写本“采”作“彩”。“ 摛”,《说文》:“舒也。”《文选》班固《答宾戏》:“摛藻如春华。”李注引韦昭曰:“摛,布也。”成公绥《天地赋序》: “赋者,贵能分赋物理,敷演无方,天地之盛,可以致思矣。”陆机《文赋》:“诗缘情而绮靡,赋体物而浏亮。”本书《物色》篇:“体物为妙,功在密附。”空海《文镜秘府论•六义》:“二曰赋,皎云:‘赋者,布也,匠事布文,以写情也。’王云:‘赋者,错杂万物,谓之赋也。’”纪评:“‘铺采摛文’ ,尽赋之体;‘体物写志’,尽赋之旨。”刘熙载《艺概•赋概》:“《屈原传》曰:‘其志洁,故其称物芳。’《文心雕龙•诠赋》曰:‘体物写 志。 ’余谓志因物见,故《文赋》但言赋体物也。”又:“诗为赋心,赋为诗体。诗言持,赋言铺,持约而铺博也。古诗人本合二义为一,至西汉以来,诗赋始各有专家。 “赋起于情事杂沓,诗不能驭,故为赋以铺陈之。斯于千态万状,层见迭出者,吐无不畅,畅无或竭。……“乐章无非诗,诗不皆乐;赋无非诗,诗不皆赋。故乐章,诗之宫商者也;赋,诗之铺张者也。”刘师培《论文杂记》第二十一:“赋之为体,则指事类情,不涉虚象;语皆征实,辞必类物,故赋训为铺,义取铺张。循名责实,惟记事析理之文,可锡赋名。”李详《文心雕龙黄注补正》:“《诗•关雎》正义云:‘赋者,铺陈今之政教善恶,其言通正变,兼美刺。’又云:‘直陈其事不譬喻者皆赋辞。’按彦和‘铺采’二语,特指辞人之赋而言,非六义之本原也。”按“体物写志”是说描写外物,描写内心。(《诗大序》:“在心为志。”)辞赋是着重体物的赋,骚赋是着重写志的赋。关于赋的来源,这里认为赋体来自《诗经》的赋,表明诗和赋是同源的,而赋之不同于诗,在于“铺采摛文”,即铺陈文采。这就是说赋要作铺张描写。它既要描写外物,也要描写内心,而在进行铺张的描写时,又是尽量地选用藻采的。

        昔邵公称:公卿献诗,师箴瞽赋〔一〕。传云:登高能赋,可为大夫〔二〕。《诗序》则同义,传说则异体〔三〕,总其归涂,实相枝干〔四〕。故刘向明不歌而颂〔五〕,班固称古诗之流也〔六〕。

        〔一〕《校证》:“瞽字原脱。谢校作‘师箴瞍赋’,王惟俭本同,徐校作‘师瞽箴赋’ 。纪校同谢。谭引沈校云:‘赋上当脱瞍字。’梅六次本、张松孙本作‘师箴瞍赋’。案唐写本、《御览》五八七作‘师箴瞽赋’,今从之。”
        梅注:“《吕氏春秋》云:厉王虐民,国人皆谤。王使卫巫监谤者,国莫敢言。王喜以告召公曰:吾能弭谤矣。召公曰:是障之也,非弭之也。治川者,决之使导,治民者宣之使言。是故天子听政,使公卿列士正谏陈诗,蒙箴师诵,庶人传语。”
        《国语•周语上》:“ 召公曰:……故天子听政,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,瞽献曲,史献书,师箴,瞍赋,蒙诵。”韦注:“师,少师也。箴,箴刺王阙以正得失也。无眸子曰瞍。赋公卿列士所献诗也。有眸子而无见曰蒙。《周礼》:蒙主弦歌讽诵,谓箴谏之语也。” 按“瞽赋”(或瞍赋)大抵如后世盲翁唱故事诗之类。
        〔二〕《训故》:“《汉书》:‘ 传曰:“不歌而诵谓之赋,登高能赋可以为大夫。”言感物造专,材质深美,可与图(政)事,故可以为大夫也。’”按此见《汉书•艺文志•诗赋略论》。
        《补注》:“语见今(《毛诗》)《定之方中》传。正义:‘大夫,臣之最尊,故责其能。’彦和先引毛传,后言刘向云云,系分别言,不以‘不歌而颂’语归之传也。”
        《札记》:“《毛传》 ‘登’作‘升’。传言九能,‘能赋’居第五。”
        《毛诗•定之方中》正义曰:“升高能赋者,谓升高有所见,能为诗赋其形状,铺陈其事势也。”
        〔三〕《论文杂记》第二十一:“ 昔邵公言公卿献诗,师箴赋。《毛传》言登高能赋,可以为大夫。赋也者,指实事而言也。若夫春秋之时,以诵《诗》为赋《诗》者,则诵《诗》者必陈其文,与铺张之义同也。”
        〔四〕斯波六郎:“《周易•系辞下》:‘天下同归而殊涂。’”
        范注:“‘《诗序》同义’,谓赋与比兴并列于六义;‘传说异体’,谓《周语》以赋与诗箴谏,毛传以赋与誓说诔别称,有似乎自成一体也。然要其归,皆赋《诗》陈事,非有大殊异,故曰‘实相枝干’。”按“异体”指不同于《诗经》而为另一文体。此言《诗序》谓诗赋同义,而据传说则诗赋异体,实则诗与赋如树之干与枝也。
        〔五〕《校证》:“旧本‘刘’上无‘故’字,‘向’下有‘云’字,今从唐本及《御览》改正。”
        《汉书•艺文志》:“ 不歌而诵谓之赋。”“颂”即诵。《校注》:“‘不歌而颂’,本见《汉志•诗赋略》(原出《诗•鄘风•定之方中》传),而云刘向者,因《汉志》出于《七略》,而《七略》又本诸《别录》故也。”
        章炳麟《六诗说》:“ 《艺文志》曰:不歌而诵谓之赋。《韩诗外传》说孔子游景山上曰:‘君子登高必赋。’子路、子贡、颜渊各为谐语,其句读参差不齐。次有屈原、荀卿诸赋,篇章闳肆,此则赋之为名,文繁而不可被管弦也。”
        刘文典先生曰:“赋与诗有一最清楚之界限,即不歌而诵谓之赋,古诗则未有不能被之管弦者也。”
        〔六〕班固《两都赋序》:“赋者古诗之流也。”皇甫谧《三都赋序》:“诗人之作,杂有赋体。子夏序《诗》曰:一曰风,二曰赋。故知赋者古诗之流也。”
        《艺概•赋概》:“赋,古诗之流。古诗如《风》、《
        雅》、《颂》是也,即《离骚》出于《国风》、《小雅》可见。言情之赋本于《风》,陈义之赋本于《雅》,述德之赋本于《颂》。”
        上面一节,属于《序志》篇所谓“释名以章义”。

        至如郑庄之赋“大隧”〔一〕,士蒍之赋“狐裘”〔二〕,结言短韵〔三〕,词自己作,虽合赋体,明而未融〔四〕,及灵均唱《骚》,始广声貌〔五〕。然则赋也者,受命于诗人,而拓宇于《楚辞》也。〔六〕

        〔一〕梅注:“郑庄公以弟叔段之故,遂置母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:不及黄泉,毋相见也。因颖考叔而 告之,悔。对曰:君何患焉?若阙地及泉,隧而相见,其谁曰不然?公从之。公入而赋‘大隧之中,其乐也融融’,姜出而赋‘ 大隧之外,其乐也泄泄’。遂为母子如初。”按此见《左传》隐公元年。正义曰:“赋诗谓自作诗也。中、融,外、泄,各自为韵,盖所赋之诗有此辞,《传》略而言之。”
        〔二〕梅注:“《左传》:晋献公使士蒍为二公子筑蒲与屈,不慎。公让之。退而赋曰:狐裘蒙茸,一国三公,吾谁适从!”按此见僖公五年。杜注:“此士蒍自作诗也。”
        〔三〕《校证》:“‘短’原作‘ □’。……唐写本、《御览》、谢校本作‘短’,今据改。”
        札记》:“‘□’即 ‘短’之讹别字。《逢盛碑》:‘命有悠□。’悠□即修短也。《广韵》上声二十四缓:‘短,都管切。’□ 同上。”
        范注:“‘结言短韵’ 谓郑庄之赋仅二句,士蒍之赋仅三句也。”
        《文赋》:“或讬言于短韵。”李善注:“短韵,小文也。”
        〔四〕唐写本“词”作“辞”。《左传》昭公五年:“明而未融,其当旦乎?”杜注:“ 融,朗也。”正义:“融是大明,故为朗也。”这是说日初有光,尚未大亮。此处比喻赋体只是萌芽,尚未昌盛。
        〔五〕“唱”字,宋晏殊《类要》卷三十一引作“赋”,本书《物色》篇:“及《离骚》代兴,触类而长,物貌难尽,故重沓舒状。于是‘嵯峨 ’之类聚,‘葳蕤’之群积矣。”“声貌”,声音形貌,这里指绘形绘声。《辨骚》篇:“论山水,则循声而得貌。”
        〔六〕《校证》:“‘而’字原无,据唐写本、《御览》、《玉海》五九补。”
        姚范《援鹑堂笔记》卷四十《文心雕龙•诠赋》:“《诗》有六义,赋居其一,故曰受命。《楚辞》,无赋名也。‘拓’字为是,言恢拓疆宇耳。作‘括’非。”
        《斟诠》:“《汉志•诗赋略》云:‘春秋之后,周道寖衰,聘问歌咏,不行于列国,学《诗》之士,逸在布衣,而贤人失志之赋作矣。’所谓受命于诗人,语义本此。”
        “受命”,谓受名,得名。“拓宇”,纪评曰:“开拓之义也。”《文选》颜延年《宋郊祀歌》:“奄受敷锡,宅中拓宇。”李善注:“范晔《后汉书》虞诩曰:先帝开拓土宇。”
        徐师曾《文体明辨序说》“楚辞”类:“屈平后出,本《诗》义以为骚,盖兼六义而赋之义居多。厥后宋玉继作,并号《楚辞》。自是辞赋之家,悉祖此体。”
        胡应麟《诗薮》内编卷一:“骚与赋句语无甚相远,体裁则大不同。骚复杂无伦,赋整蔚有序。骚以含蓄深婉为尚,赋以夸张宏钜为工。”
        《艺概•赋概》:“骚为赋之祖。太史公《报任安书》:‘屈原放逐,乃赋《离骚》。’《汉书•艺文志》‘屈原赋二十五篇’,不别名骚。刘勰《辩骚》曰:‘名儒辞赋,莫不拟其仪表。’又曰:‘《雅》《颂》之博徒,而辞赋之英杰也。 ’”
        这一节是说:起初,赋皆短章,至屈原作《离骚》而始演为长篇,意谓赋出于诗,至《楚辞》而始自成一体。

        于是荀况《礼》《智》〔一〕,宋玉《风》《钓》〔二〕;爰锡名号,与《诗》画境〔三〕。六义附庸,蔚成大国〔四〕。遂客主以首引〔五〕,极声貌以穷文〔六〕,斯盖别《诗》之原始,命赋之厥初也〔七〕。

        〔一〕《玉海》卷五十九引《文心雕龙》于本句下注云:“《汉志》:荀卿赋十篇,今其存者《成相》、《佹诗》并《赋篇》,而《赋篇》曰《礼》、曰《知》、曰《蚕》、曰《箴》、曰《云》。”
        〔二〕元刻本“钓”作“钧”,以下各本多误作“钧”。《玉海》卷五十九引作“宋玉《风》《钓》”,注云:“见《文选》、《古文苑》。”
        《艺概•赋概》:“宋玉《风赋》出于《雅》,《登徒子好色赋》出于《风》,二者品居最上。《钓赋》纵横之气骎骎乎入于说术,殆其降格为之。”
        《札记》:“宋赋自《楚辞》《文选》所载外,有《讽》、《笛》、《钓》、《大言》、《小言》、《舞》六篇,皆出《古文苑》。 ”
        〔三〕范注:“谓荀宋所造,始以赋名。”这是说赋至此始自立名目,显然与诗划分界限。
        《汉书•艺文志•诗赋略论》:“大儒孙卿及楚臣屈原离谗忧国,皆作赋以风,咸有慨隐古诗之义。其后,宋玉、唐勒;汉兴,枚乘、司马相如及扬子云,竞为侈丽闳衍之词,没其风谕之义。”
        清王虬孙《汉赋卮言•导源》篇:“荀况《赋》篇言:‘请陈佹诗。’班固言:‘赋者古诗之流也。’曰 佹,旁出之辞;曰流,每下之说。……单行之始,椎轮晚周;别子为祖,荀况屈原是也。继别为宗,宋玉是也。追其统系,《三百篇》其百世不迁之宗矣。下此则两家歧出,有由屈子分支者,有自荀卿别派者。……相如之徒,敷兴摛文,乃从荀法;贾傅以下,湛思邈虑,具有屈心。……虽云一毂,略已殊涂。”
        〔四〕“蔚”,文采盛貌,谓赋本诗之附庸,今已独立而成为一大国。《注订》:“上言赋附庸于诗,然自屈宋以降,风裁特盛,故云蔚成大国也。”
        皇甫谧《三都赋序》: “至于战国,王道陵迟,《风》《雅》寖顿。于是贤人失志,辞赋作焉。是以孙卿屈原之属,遗文炳然,辞义可观。存其所感,咸有古诗之意,皆因文以寄其心,讬理以全其制,赋之首也。”
        《艺概•赋概》:“赋别于诗者,诗辞情少而声情多,赋声情少而辞情多。皇甫士安《三都赋序》云:‘昔之为文者,非苟尚辞而已。’可见赋之尚辞不待言也。”
        《论文杂记》第二十一:“昔《文心雕龙》之论赋也,谓‘六义附庸,蔚成大国’。吾观诗有六义,赋之为体,与比兴殊。……自战国之时,楚骚有作,词或比兴,亦冒赋名(故班《志》称《离骚》诸篇为《屈原赋》),而赋体始淆。”
        〔五〕《校证》:“梅引许云:‘ 遂当作述。’徐(□)校作‘述’。四库本、崇文本、《读书引》十二作‘述’。”按作“述”义长。
        《汉书•艺文志》分赋为四类:屈原以下二十家为一类,陆贾以下二十一家为一类,荀卿以下二十五家为一类,客主赋以下十二家为一类。《论文杂记》第八谓“客主赋以下十二家皆汉代之总集类也。”不知其何所据而云然。“述客主”云云,是设为主客问答之辞。
        注:“荀子赋皆用两人问对之体,《客主赋》当取法于此。‘述客主以首引 ’,谓荀卿赋;‘极声貌以穷文’,谓屈原赋。故曰: ‘斯盖别诗之原始,命赋之厥初。’”按洪迈《容斋五笔》:“自屈原词赋,假为渔父、日者问答之辞,后人作者,悉相规仿。”本书《杂文》篇云:“宋玉含才,颇亦负俗,始造对问,以申其志。”根据本篇下文“序以建言,首引情本”来看,“述客主以首引”是以叙述主客问答之辞开端。荀卿《赋篇》固有问答,但并非在篇首。且荀卿赋与《客主赋》在《汉书•艺文志》中也不属于一类。《客主赋》列于杂赋之首。范说恐误。《考异》:“首引者,言序为赋之首引也。”
        《国故论衡•辨诗》: “屈原言情,孙卿效物,陆贾赋不可见,……盖纵横之变也。”依章太炎的解释,屈原一派为抒情之赋,孙卿一派为体物之赋,陆贾一派为纵横之赋,杂赋为谐讔之赋。古赋共分此四类。他又考汉人之赋,大半出于屈原,少数出于荀卿。武帝以后,宗室削弱,纵横之辞无所用,故陆贾一派之赋亦不多见。按《客主赋》一类,《汉书•艺文志》列杂赋居多,又有“成相杂辞”及“隐书”,故章氏谓为谐讔之赋。《杂文》篇所论之《答客难》《解嘲》,可以算是《客主赋》的变相。例如《解嘲》可以说是出于《楚辞》的《卜居》《渔父》及宋玉《对楚王问》,也可说是由赋 中之问答体变化而来。
        〔六〕“极声貌以穷文”是说极力描摹声情形象,使得声韵铿锵,形容尽致。“声”字,唐写本作“形”。《斟诠》:“本篇上文‘及灵均唱骚,始广声貌’,下文‘子渊《洞箫》,穷变于声貌’,皆‘
        声貌’连文。”又:“声貌穷文,谓宋赋穷极声貌,实启辞文之淫丽也。按范注‘述客主以首引,谓荀卿赋’,是。至云‘极声貌以穷文,谓屈原赋’,则非,当谓宋玉赋,观上文荀、宋并举可知。 ”
        〔七〕“别诗之原始”仍是申说诗赋之别。“命赋”,命名为赋。《诗•大雅•生民》: “厥初生民。”这两句为本节主旨,既溯赋体的来源,更划清诗赋的分野。
        以上为第一段,讲赋的含义、起源及其与《诗经》《楚辞》的关系。

        秦世不文,颇有杂赋〔一〕。汉初词人,循流而作〔二〕:陆贾扣其端〔三〕,贾谊振其绪〔四〕,枚、马播其风〔五〕,王、扬骋其势〔六〕;皋、朔已下,品物毕图〔七〕。繁积于宣时,校阅于成世,进御之赋千有余首〔八〕。讨其源流,信兴楚而盛汉矣〔九〕。

        〔一〕《玉海》卷五十九引作“秦世颇有杂赋”,注云:“《汉志》:秦时杂赋九篇。” 按《汉书•艺文志》“秦时杂赋”属孙卿赋一类。
        〔二〕《校证》:“‘循’原作‘ 顺’,今从唐写本、《御览》、徐校本改。”“作”谓起也。
        〔三〕《玉海》五十九引此句,注云:“《志》二篇。”(按应作三篇)
        《训故》:“《史记》:陆贾,楚人,文帝时拜太中大夫。贾有《孟春赋》。 ”《札记》:“贾赋今无可见。”“扣其端”谓开其端。按陆贾赋在《汉志》为一类之首。本书《才略》篇: “汉室陆贾,首案奇采,赋《孟春》而选典诰,其辩之富矣。”
        《斟诠》引王念孙《广雅疏证》谓扣与叩通:“《论语•子罕》篇:‘我叩其两端而竭焉。’孔传训叩为发。”又:“至陆贾之作,盖纵横家之变,主于‘骋辞’。舍人所谓‘秦有杂赋。汉初词人,顺流而作,陆贾扣其端。’固汉赋中自成一家而岿然独出之人物,堪称汉赋开山之祖。”
        〔四〕《玉海》五十九引此句,注云:“七篇”。范注引王应麟曰:“《惜誓》、《吊屈原》、《鵩赋》,《古文苑》有《旱云□赋》。”按贾谊赋《汉志》属屈原赋一类。《文章流别论》:“贾谊之作,则屈原俦也。”“振其绪”,《斟诠》:“绪,业也,见《礼记•中庸》‘武王缵大王、王季、文王之绪’。”
        〔五〕《玉海》引此句注云:“枚乘九篇,相如二十九篇。”枚乘赋今存《梁王菟园赋》和《柳赋》,见《全汉文》卷二十。司马相如赋今存《子虚赋》、《上林赋》、《哀秦二世赋》、《大人赋》、《长门赋》、《美人赋》,见《全汉文》卷二十一、二十二。按枚乘、司马相如赋《汉志》属屈原赋一类。
        《校证》:“‘播’原作‘同’,《御览》、徐校本作‘洞’。唐写本作‘播 ’。按作‘播’义长,今据改。”《校注》:“按汉赋至枚、马发扬光大,唐写本作‘播’是。播,扬也。”
        〔六〕《玉海》引此句注云:“王褒十六篇,扬雄十二篇。”按:《汉志》王褒赋属屈原赋一类,扬雄赋属陆贾 赋一类。王褒赋今存《洞箫赋》,见《文选》卷十七。扬雄赋今存《甘泉赋》、《长杨赋》等八篇,见《全汉文》卷五十一、五十二。
        〔七〕《汉书•艺文志》:“枚皋赋百二十篇。”属陆贾赋一类。《汉书•枚皋传》谓皋 “从行至甘泉、雍、河东,东巡狩,封泰山,……上有所感,辄使赋之。为文疾,受诏辄成,故所作者多。司马相如善为文而迟,故所作少而善于皋。”又云:“凡可读者百二十篇,其尤嫚戏不可读者尚数十篇。”今俱失传。
        东方朔赋今不存,《汉书•艺文志》也不列东方朔赋。“品物毕图”谓皋、朔以后一切品物皆取以为赋料,尽行描绘。《斟诠》:“ 品物毕图,言各种物类描绘尽致也。品物,犹众物。”
        《注订》:“皋、朔受诏咏物,赋体别开畦径,自此始。”
        〔八〕《两都赋序》:“至于武宣之世,……言语侍从之臣,……时时间作。或以抒下情而通讽谕,或以宣上德而尽忠孝,雍容揄扬,着于后嗣,抑亦《雅》《颂》之亚也。故孝成之世,论而录之,盖奏御者千有余篇。”
        《汉书•艺文志》:“ 至成帝时,诏光禄大夫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。”按《汉志》本于刘歆《七略》,总举诗赋百六家,一千三百一十八篇。省其中歌诗二十八家,三百一十四篇,则为赋七十八家,一千零四篇。
        清王虬孙《读赋卮言•献赋》:“献赋始于汉。宋玉诸赋,颇称楚王,然由意撰,羌非实事。汉 赋孝成之世,奏御者千有余篇,然非由自献。盖其时犹有輶轩之使,采诗夜诵,赵代秦楚之讴,皆列乐府;赋亦当在采中,故刘勰云‘繁积于宣时,校阅于成世’也。”
        〔九〕《文章辨体•序说》“古赋 ”类:“古今言赋,自骚之外,咸以两汉为古,盖非魏晋已还所及。”
        《论文杂记》第四:“ 秦汉之世,赋体渐兴,溯其渊源,亦为楚辞之别派:忧深虑远,《幽通》《思玄》,出于《骚经》者也;《甘泉》《藉田》,愉容典则,出于《东皇》《司命》者也;《洛神》《长门》,其音哀思,出于《湘君》《湘夫人》者也;《感旧》《叹逝》,悲怨凄凉,出于《山鬼》《国殇》者也;《西征》《北征》,叙事记游,出于《涉江》《远游》者也;《鵩鸟》《鹦鹉》,生叹不辰,出于《怀沙》者也;……《七发》乃《九辩》之遗,《解嘲》即《渔父》之意。渊源所自,岂可诬乎?盖骚出于《诗》,故孟坚以赋为古诗之流。 ”申说赋成立于楚而盛行于汉。

        若夫京殿苑猎〔一〕,述行序志〔二〕,并体国经野〔三〕,义尚光大〔四〕,既履端于唱序〔五〕,亦归余于总乱〔六〕。序以建言,首引情本〔七〕;乱以理篇,写送文势〔八〕。按《那》之卒章,闵马称“乱” 〔九〕,故知殷人缉《颂》〔一○〕,楚人理赋〔一一〕。斯并鸿裁之寰域,雅文之枢辖也〔一二〕。

        〔一〕《校证》:“‘若’字旧无,据唐写本、《御览》增。”
        黄注:“京殿,《文选》《两都》《二京》《灵光》《景福》之类是也。苑猎,《上林》《甘泉》《长杨》《羽猎》之类是也。”此谓赋之取材。
        〔二〕“序”,范引孙云:“唐写本作‘叙’,《御览》亦作‘叙’。”
        黄注:“述行,《北征》《东征》之类是也;序志,《幽通》《思玄》之类是也。”此类作品常带有自传性质。
        〔三〕《周礼•天官•序官》:“ 惟王建国,辨方正位,体国经野,设官分职,以为民极。”郑注:“体犹分也。经谓为之里数。”王安石《周官新义》:“宫门城阙堂室之类,高下广狭之制,凡在国者莫不有体,此之谓体国。井牧,沟洫,田莱之类,远近多寡之数,凡在野者,莫不有经,此之谓经野。” “国”,都城;“野”,田野。“体国经野”旧时也泛指治理国家。
        〔四〕取义在崇尚规模光辉宏大,所以叫作“大赋”。《易•坤卦》:“含弘光大,品物盛享。”正义:“包含宏厚,光着盛大。”
        〔五〕《校证》:“‘唱’,黄注本作‘倡’,旧本俱作‘唱’,唐写本、《御览》亦作 ‘唱’。按作‘唱’是,今据改。《说文》:‘唱,导也。’上文‘灵均唱骚’,《明诗》篇‘韦孟首唱’, ……是其证。”
        《左传》文公元年:“ 先王之正时也,履端于始,举正于中,归余于终。”正义:“履,步也,谓推步历之初始,以为术历之端首,举月之正半,在于中气,归其余分,置于终末,乃置闰也。”“履端”,这里借指开端。
        〔六〕“归余”,本指推算历法每年积余时日,这里借指归结。
        《离骚》“乱曰”王逸注:“乱,理也;所以发理词指,总撮其大要也。屈原舒肆愤懑,极意陈词,或去或留,文彩纷华,后结括以言,以明所趣之意也。”《注订》:谓“赋以序为首,以乱为终。乱者,……盖犹后世戏曲之有尾声也。”《斟诠》:“言开始既于篇首冠引序,以导叙作赋之缘由;最后又于篇末系乱辞,以总束一篇之指趣也。”
        〔七〕“首引情本”,谓首先引出作赋的本情。
        〔八〕《校证》:“‘写送文势’ 原作‘迭致文契’,今从唐写本、《御览》改。《世说新语•文学》篇桓宣武命袁彦伯作《北征赋》条注引《晋阳秋》云:‘于写送之致如为未尽。’此彦和所本。《附会》篇亦有‘寄在写以远送’之语。意俱谓收笔有不尽之势也。《文镜秘府论•定位》篇有《写送文势》之语,即本《文心》。”
        赵万里唐写本校记:“ 案《御览》五八七引此文,与唐本正合。”范注:“写送是六朝人常语,意谓充足也。《附会》篇:‘克终底绩,寄深写送。’亦谓一篇之终,当文势充足也。”
        何焯《义门读书记•文选•赋》宋玉《高唐赋》:“苏子瞻谓:‘自“玉曰唯唯”以前皆赋,而此谓之序,大可笑。’(按见《东坡志林》卷五)按相如赋首有亡是公三人论难,岂亦赋耶?是未悉古人之体制也。刘彦和云:‘既履端于唱序,亦归余于总乱。序以建言,首引情本;乱以理篇,迭致文契。’则是一篇之中,引端曰序,归余曰乱,犹人身中之耳目手足,各异其名。苏子则曰:莫非身也。是大可笑得乎?”
        清王虬孙《读赋卮言•谋篇》:“《诠赋》曰:‘履端于唱序,归余于总乱。乱以理篇,迭致文契。’盖赋重发端,尤慎结局矣。”
        户田浩晓《作为校勘资料的〈文心雕龙〉敦煌本》:“斯波六郎博士又认为‘写送’可能有收束之意,如《文镜秘府论》(南)云:‘细而推之,开发端绪,写送文势,则六言七言之功也。泛叙事由,平调声律,四言五言之能也。体物写状,抑扬情理,三言之要也。 ’所谓六言七言宜于开发及收束,故《晋阳秋》‘于写送之致,如为未尽,或许是批评用此韵叙述时有欠收束。又《高僧传》卷十三云释昙智‘既有高亮之声,雅好转读,……高调清彻,写送有余。’这是指在转读的段落或结束处引伸余韵;又《附会》篇‘寄在写送’,也是说在完篇时,为了发挥文章效果,应注意如何收束。 ……斯波博士所引《高僧传》卷十三中,在释昙调条下有‘写送清雅,恨工夫未足’的评语,与前引释昙智语并见于经师项下,仍可解释为经文转读之际音声的收束方式很是清雅。因此,我主张……将‘写送’释为‘收束’。”
        《斟诠》:“《诗•小雅•蓼萧》:‘我心写兮。’集传:‘写,输写也。我心输写而无留恨也。’《玉篇》:‘写,尽也,除也。 ’……此处‘写送’联词,有‘尽情送足’之意。”
        牟世金《文心雕龙的范注补正》:“案写,尽也;送,毕也。……《古今乐录》:‘《欢闻歌》者,晋穆帝升平初歌,毕辄呼“欢闻不?”以为送声,后因此为曲名。’又曰:‘《子夜变歌》前作“持子”送, 后作“欢娱我”送。《子夜警歌》无送声,仍作变。’‘《杨叛儿》送声云:“叛儿教侬不复相思。”’‘凡歌曲终,皆有送声,《子夜》以“持子”送曲,《凤将雏》以“ 泽雉”送曲。’此外,《唐书•乐志》也有关于‘送声 ’的记载。送声为乐曲之终了,此可为斯波‘收束’说明证。”
        〔九〕梅注:“朱郁仪云:‘闵焉 ’当作‘闵马’,见《鲁语》。愚按《鲁语》:齐闾丘来盟,子服景伯戒宰人曰:陷而入于恭。闵马父笑,景伯问之,对曰:笑吾子之大也。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,以《那》为首。其辑之乱曰:自古在昔,先民有作,温恭朝夕,执事有恪。先圣王之传恭,犹不敢专。称曰自古,古曰在昔,昔曰先民。今吾子之戒吏人曰陷而入于恭,其满之甚也。(乱,乐之卒章也。)”韦昭注:“辑,成也。凡作篇章,篇义既成,撮其大要为乱辞。诗者,歌也,所以节□者也,如今三节□矣,曲终乃更变章乱节,故谓之乱也。”闵马父语见《国语•鲁语下》。
        〔一○〕《校证》:“‘缉’原作‘ 辑’,今据唐写本改。《原道》篇亦云‘制诗缉颂’。 ”“殷人缉颂”指闵马父称乱事。
        〔一一〕“赋”指屈原宋玉之赋。《艺概•赋概》:“《文心雕龙》云:‘楚人理赋。’隐然谓《楚辞》以后无赋也。李太白亦云:‘屈宋长逝,无堪与言。’”这两句承上,是说从《商颂》到《楚辞》都有乱辞。
        〔一二〕“鸿裁”、“雅文”,与下文“小制”、“奇巧”相对,都指大赋而言。“寰宇” ,指范围。“斯”,指序与乱而言。这两句是说序和乱属于大赋的范围,也是形成“雅文”的关键。

        至于草区禽族,庶品杂类〔一〕,则触兴致情〔二〕,因变取会〔三〕,拟诸形容,则言务纤密;象其物宜,则理贵侧附〔四〕;斯又小制之区畛,奇巧之机要也〔五〕。

        〔一〕黄注:“《(汉书)艺文志》:杂禽兽六畜昆虫赋十八篇,杂器械草木赋三十三篇。”
        范注:“《西京杂记》虽云出自吴均,然其时或尚及见汉代杂赋之遗。”注中录《西京杂记》所载小赋数首:枚乘《柳赋》、魏文帝《柳赋》、路乔如《鹤赋》、公孙诡《文鹿赋》、羊胜《屏风赋》、邹阳《几赋》、中山王胜《文木赋》。
        〔二〕“致”,引起。“触兴致情 ”谓触物起兴而动情。《艺概•赋概》:“春有草树,山有烟霞,皆是造化自然,非设色之可拟。故赋之为道,重象尤宜重兴。兴不称象,虽纷披繁密而生意索然,能无为识者厌乎?”
        〔三〕因事物的变化而取得情与物的会合。
        〔四〕《易•系辞上》:“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,而拟诸其形容,象其物宜,是故谓之象。”“形容”,犹言形貌。“诸”,犹其也。注:“干刚坤柔各有其体,故曰拟诸形容。”疏:“拟诸其形容者,以此深赜之理,拟度诸物形容也。”“象其物宜者,圣人又法象其物之所宜,若象阳物,宜于刚也;若象阴物,宜于柔也。是各象其物之所宜,……若《泰卦》比拟泰之形容,象其泰之物宜。”这里四句话的意思是说:描摹事物的形貌时,言词务必细密,取象时则贵在根据物性之所宜而作出贴切的比附。
        清王虬孙《读赋卮言•造句》:“《诠赋》曰:‘拟诸形容,则言务纤密;象其物宜,则理贵侧附。’侧附二字,可谓妙于语言。”
        《斟诠》:“此数句论杂赋之特色。……侧附,谓逼近切合也。《仪礼•公食大夫礼》:‘侧其故处。’疏:‘侧,近也。’……附,合也。”
        〔五〕“小制”指禽兽、器物、草木诸赋而言,即所谓小赋。“区畛”指范围。纪评:“ 齐梁之际,小赋为多,故判其区畛,以明本末。”
        以上为第二段,主要说明汉赋之兴盛及大赋与小赋的特点。这里把赋分为京殿苑猎、述行序志、草区禽族、庶品杂类,和《昭明文选》的分类方式基本上是相同的。

        观夫荀结隐语,事数自环〔一〕;宋发巧谈,实始淫丽〔二〕。枚乘《菟园》,举要以会新〔三〕;相如《上林》,繁类以成艳〔四〕;贾谊《鵩鸟》,致辨于情理〔五〕;子渊《洞箫》,穷变于声貌〔六〕;孟坚《两都》,明绚以雅赡〔七〕;张衡《二京》,迅发以宏富〔八〕;子云《甘泉》,构深伟之风〔九〕;延寿《灵光》,含飞动之势〔一○〕。凡此十家,并辞赋之英杰也〔一一〕。

        〔一〕《文体明辨•序说》“赋” 类:“赵人荀况,游宦于楚,考其时在屈原之前。所作五赋,工巧深刻,纯用隐语,若今人之揣谜。于《诗》六义,不啻天壤,君子盖无取焉。”但刘勰本人对荀赋是肯定的。 《谐隐》篇说:“荀卿《蚕赋》,已兆其体。”《才略》篇说:“荀况学宗,而象物名赋,文质相称,固巨儒之情也。”
        范注:“案《荀子》五赋,皆假为隐语,以问于人,如《礼赋》曰:‘臣愚不识,敢请之王。’其下则所问之人重演其义而告之。如王曰:‘此夫文而不采者与?’此即彦和所谓‘事数自环’也。”《考异》:“自环者,回环反覆,自设问答也。如《荀子》五赋皆此体•”按“数”字与下联“实始淫丽”的“始”字相对,乃是频数或数次之义。“事数自环”乃是反覆回环,来缩小包围圈,以形成谜语。如《礼赋》于“此夫文而不采者与”之下,又有:“简然易知而致有理者与?君子所敬而小人所不者与?性不得则若禽兽,性得之则甚雅似者与?匹夫隆之则为圣人,诸侯隆之则一四海者与?”这样反覆暗示,而“归之礼”,就是“事数自环”。
        〔二〕范注:“‘巧谈’,唐写本作‘夸谈’,是。”范引孙云:“《御览》作‘夸’。 ”按《玉海》引此句仍作“巧谈”,是本两传,“巧” 未必为形误。《注订》:“巧谈者,不依正则也。如宋玉有《好色》《神女》诸赋,故下句讥以‘实始淫丽’ 。”
        皇甫谧《三都赋序》: “及宋玉之徒,淫文放发,言过于实,夸竞之兴,体失之渐,《风》《雅》之则,于是乎乖。”
        《汉书•艺文志•诗赋略论》:“其后宋玉、唐勒,汉兴枚乘、司马相如,下及扬子云,竞为侈丽闳衍之词,没其风谕之义。是以扬子悔之,曰:诗人之赋丽以则,辞人之赋丽以淫。”
        《文章流别论》:“前世为赋者,有孙卿、屈原,尚颇有古诗之义;至宋玉则多淫浮之病矣。”
        《夸饰》篇:“自宋玉景差,夸饰始盛。”《时序》篇:“宋玉交彩于风云。 ”
        清程廷祚《骚赋论(中)》:“荀卿《礼》《知》二篇,纯用隐语,虽始构赋名,君子略之。宋玉以瑰伟之才,崛起骚人之后,奋其雄夸,乃与《雅》《颂》抗衡,而分裂其土壤,由是辞人之赋兴焉。……观其《高唐》《神女》《风赋》等作,可谓穷造化之精神,尽万类之变态,瑰丽窈冥,无可端倪。”(《金陵丛书》本《青溪集》卷三)
        《论文杂记》第二十一:“屈原《离骚》,引辞表旨,譬物连类,以情为里,以物为表,抑郁沈怨,与《风》《雅》为节。……及宋玉、景差为之,涂泽以摛辞,繁类以成体,振尘滓之泽,发芳香之鬯,亦《葩经》之嗣响也。”
        《校释》:“宋玉各篇,辞多夸饰,如《风赋》本止言大王之风芳凉,庶人之风秽恶,以见感于人者之不同耳。而写大王之风,则以 ‘凌高城’、‘入深宫’、‘抵华叶’、‘徘徊桂椒’ 、‘
        翱翔激水’、‘击芙蓉’、‘猎蕙草、离秦蘅、概新夷、被荑杨’、‘上玉堂’、‘跻罗帷’、‘经洞房’,为增饰之辞。写庶人之风,则以‘ 起穷巷’、‘动沙堁、吹死灰、骇溷浊、扬腐余’、‘ 入瓮牖’,为增饰之辞,故曰‘夸谈’。他如《高唐》形容山势之高峻,《
        神女》敷写容色之艳丽,皆闳衍巨丽之文也。故又曰‘淫丽’。”
        《斟诠》:“赋与骚之不同,要在赋之偏重夸饰描写。宋玉之《九辩》已具有此倾向,《文选》所载 之五篇,即由《九辩》过渡而完成赋之形式,舍人所谓‘宋玉《风》《钓》,爰锡名号’,又曰‘宋发夸谈,实始淫丽 ’是也。”
        〔三〕《校证》:“‘菟园’原作 ‘兔园’,唐写本、元本、……及《御览》、《玉海》俱作‘菟园’。案《古文苑》载枚氏此文正作‘菟园’ ,《比兴》篇亦作‘菟园’,今据改。”
        《玉海》卷五十九引此语,下注云:“见《古文苑》、《艺文类聚》。”
        黄注:“《汉书》:枚乘,字叔。游梁,梁客皆善属词赋,乘又高。菟园,苑名。《赋苑》有枚乘《菟园赋》。”
        《校释》:“枚乘《菟园》,今存残文,复多讹夺,不易句读。然词致检炼,铸语新奇,尚循览可得,故曰‘举要以会新’。”
        〔四〕《史记•司马相如列传》: “无是公言天子上林广大,山谷水泉万物,及子虚言楚云梦甚众,侈靡过其实。”
        《西京杂记》卷二:“ 相如为《上林》《子虚赋》,意思萧散,不复与外事相关。控引天地,错综古今,忽然如睡,跃然而兴,几百日而后成。”又卷三:“司马长卿,时人皆称典而丽,虽诗人之作不能加也。”又:“枚皋文章敏疾,长卿制作淹迟,皆尽一时之誉。而长卿首尾温丽,枚皋时有累句,故知疾行无善迹矣。”
        《才略》篇:“相如好书,师范屈宋,洞入夸艳,致名辞宗。”
        程廷祚《骚赋论(中)》:“《子虚》《上林》,总众类而不厌其繁,会群采而不流于靡,高文绝艳,其宋玉之流亚乎?”
        《校释》:“相如《子虚》《上林》,实为一篇。前篇以子虚夸楚王游猎之盛,故以《子虚》为名,先叙云梦之山、之土、之石,复从其东、南、西、北,分写四节,而南、西、北三节之中,又用高埤、中外、上下,带叙其草木、鸟兽、鳞甲之属,文辞已极繁富矣。其写畋猎一段,既分猎走兽、弋飞鸟、网钓水族三节详写,于一二节之间,复插入美女一节,亦极其绚烂。下篇言天子之上林,文尤闳博。其中写上林所在一段,先写水势、水族、水中珍异、水鸟,次写山之林木、阜陵、香草、走兽,已包含极富,而写上林之宫室、美玉、嘉果、茂木,以及林中之兽,其奇瑰又与前异;其写天子之出猎之事一段,中间如所搏之兽,所弋之禽,皆珍奇之类,较前赋又不同;至其后叙置酒张乐,以及声色之娱,尤极夸张之致,故曰‘ 繁类以成艳’。”
        〔五〕《史记•屈原贾生列传》: “贾生为长沙王太傅。三年,有鸮飞入贾生舍,止于坐隅。楚人命鸮曰服。贾生既以适居长沙,长沙卑湿,自以为寿不得长,伤悼之,乃为赋以自广。”
        《西京杂记》卷六:“ 长沙俗以鵩鸟至人家,主人死。谊作《鵩鸟赋》,齐生死,等荣辱,以遣忧累焉。”
        《比兴》篇:“贾生《鵩赋》云:‘祸之与福,何异纠缠。’此以物比理者也。”《事类》篇:“唯贾谊《鵩赋》,始用《
        鹖冠》之说。”
        纪评:“《鵩赋》为谈理之始。”
        《艺概•赋概》:“《鵩赋》为赋之变体,即其体而通之,凡能为子书者,于赋皆足自成一家。”又:“屈子之赋,贾生得其质,相如得其文,虽涂径各分,而无庸轩轾也。……贾生之赋志胜才,相如之赋才胜志。”
        《论文杂记》第二十一:“贾生《鵩赋》,旨贯天人,入神致用,其言中,其事隐,撷道家之菁英,约儒家之正谊,其源出于《易经》。”
        《校释》:“贾谊《鵩鸟》,……通篇大旨,在以道家齐物之理,自慰远谪之情。故曰‘致辨于情理’。”
        〔六〕范注:“《汉书•王褒传》:‘褒,字子渊,蜀人也。宣帝时为谏大夫。……太子喜褒所为《甘泉》及《洞箫颂》,令后宫贵人左右皆诵读之。’《文选》有《洞箫赋》,……其篇末乱辞结句云:‘连延骆驿,变无穷兮。’彦和穷变二字所本。”
        《才略》篇:“王褒构采,以密巧为致,附声测貌,泠然可观。”
        《比兴》篇:“王褒《洞箫》云:‘优柔温润,如慈父之畜子也。’此以声比心者也。”
        《论文杂记》第二十一:“子渊之赋《洞箫》,马融之赋《长笛》,咸洞明乐理,则亦音乐之妙论也。”
        《校释》:“子渊《洞箫》,……首叙箫材所出之地,次叙制器审声之巧,皆题前之文也。次写度 曲之时,音随曲异,故以‘巨音’、‘妙声’、‘武声’、‘仁声 ’分写,复从声之感人动物处形容其微妙,已能曲尽题旨。而乱辞又总理一篇之意,悉从箫声着笔。故曰‘穷变于声貌’。”
        〔七〕《后汉书•班固传》:“(固)自为郎后,遂见亲近。时京师修起宫室,浚缮城隍,而关中耆老犹望朝廷西顾。固感前世相如、寿王、东方之徒,造构文辞,终以讽劝,乃上《两都赋》,盛称洛邑制度之美,以折西宾淫侈之论。”
        何义门云:“昭明选赋,独冠《两都》,以兼扬马之长,义正而事实也。擘分宾主,堂堂正正之格。”(《评注昭明文选》)
        “明绚以雅赡”谓风格鲜明绚烂而典雅繁富,明绚偏于辞句方面,雅赡偏于内容方面。
        《论文杂记》第二十一:“班固《两都》,诵德铭勋,从雍揄扬,事覈理举,颂扬休明,远则相如之《封禅》,近师子云之《羽猎》,其源出于《书经》。”
        《校释》:“孟坚《两都》,……上篇首段总列西都之形势,次写前汉增饰之闳丽,因继以城池市廛之广,士女豪侠之众,与夫郊原冠盖之盛,货殖之富,……再次写畿内之繁庶,则自山林原隰之饶沃,水利漕运之宜便皆具焉;再次写宫馆之壮丽,……再次写田猎之盛,宴饮之娱,游观之乐…… 。下篇以……明帝之增修洛京,皆合于法度,故于制度典礼,言之特详,其搜狩则顺时讲武也,其行幸则修祀崇礼也,其饮宴则王会燕享也,而劝农兴学,崇俭抑侈,莫非王政之要,……非精熟一代典章制度者,不能为之,此舍人所谓‘
        雅赡’也。”
        〔八〕“发”字,唐写本、《御览》、元刻本作“拔”。《校注》:“按作‘拔’是。… …六朝习用‘拔’字,如《晋书•文苑•袁宏传》‘辞又藻拔’,《梁书•文学上•庾肩吾传》‘谢客吐言天拔’……是也。”
        《后汉书•张衡传》: “张衡,字平子。……永元中,……天下承平日久,自王侯以下,莫不逾侈。衡乃拟班固《两都》,作《二京赋》,因以讽谏。”
        《晋书•左思传》:“ 刘逵注《吴》《蜀》而序之曰:班固《两都》,理胜其辞;张衡《二京》,文过其意。”
        《才略》篇:“张衡通赡。”《体性》篇:“平子淹通,故虑周而藻密。”
        陆厥《与沈约书》:“ 平子恢富,《羽猎》累于凭虚。”
        林纾《春觉斋论文•流别论二》:“足与《两都》抗衡者,良为平子之《二京》。东汉自光武及和帝,均都洛阳,西都父老颇怀怨望。故孟坚作《两都赋》,归美东都,以建武为发端,详叙永平(明帝年号)制度之美,力与西都穷奢极侈之事相反,以坚和帝西迁之心,虽颂扬,实寓讽谏。平子之叙西京,尤侈靡无艺:首述离宫之妍华,次及太液之三山,又次及于水嬉猎兽,杂陈百戏;百戏不已,又叙其微行,及歌舞靡曼之态,纵恣极矣。一转入东京,则全以典礼胜奢侈。班、张二子,皆抑西而伸东,以二子均主居东者也。左思仍之,故《三都》之赋,力排吴、蜀,中间贯串全魏故实,语至堂皇,以魏都中原,晋武受禅,即在于邺,此亦班、张二子之旨。”
        《校释》:“《二京》虽步趋孟坚,而《西京》盛举荒靡,讽意尤切,故曰‘ 迅拔’;《东京》铺排典制, 辞意渊深,故曰‘宏富’。”“迅拔”,《斟诠》直解为(文情)“迅疾拔卓”
        〔九〕《校证》:“‘伟’原作‘ 玮’,据唐写本、《御览》改。徐校亦作‘伟’。”按 “深玮”之“玮”,乃据原赋“游观屈奇瑰玮”而来,不必误。“玮”,深奇。
        《汉书•扬雄传》:“ 扬雄,字子云,蜀郡成都人也。……孝成帝时,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。上方郊祠甘泉泰畤、汾阴后土,以求继嗣,召雄待诏承明之庭。正月,从上甘泉,还奏《甘泉赋》以讽。……甘泉本因秦离宫,既奢泰,而武帝复增通天、高光、迎风。宫外,近则洪□、旁皇、储胥、弩阹;远则石关、封峦、枝鹊、露寒、棠梨、师得;游观屈奇瑰玮,非木摩而不雕,墻涂而不画,周宣所考,般庚所迁,夏卑宫室,唐虞棌椽三等之制也。且为其已久矣,非成帝所造,欲谏则非时,欲默则不能已,故遂推而隆之,乃上比于帝室紫宫,若曰此非人力之所(能)为,党鬼神可也。”
        《才略》篇:“子云属意,辞义最深,观其涯度幽远,搜选诡丽,而竭才以钻思,故能理赡而辞坚矣。”《体性》篇:“子云沉寂,故志隐而味深。”
        《文体明辨序说》“赋 ”类:“两汉而下,作者继起,独贾生以命世之才,俯就骚律,非一时诸人所及。他如相如长于叙事,而或昧于情;扬雄长于说理,而或略于辞。至于班固,辞理俱矣。若是者何?凡以不发乎情耳。然《上林》《甘泉》,极其铺张,而终归于讽谏,而风之义未泯。《两都》等赋,极其眩曜,终折以法度,而《雅》《颂》之义未泯。……故虽词人之赋,而君子独有取焉,以其为古赋之流也。”
        《骚赋论(中)》:“ 《甘泉》深伟,庙堂之鸿章也。”
        《校释》:“子云…… 赋《甘泉》,以讽谏为主;又多识奇字,喜沈思,故其文前半叙甘泉宫室,后半写郊祀典礼,铸词用字,皆渊深而奇伟,故曰‘构深玮之风’。”
        〔一○〕《后汉书•文苑传•王逸传》:“子延寿,字文考,有俊才,少游鲁国,作《灵光殿赋》。后蔡邕亦造此赋,未成,及见延寿所为,甚奇之,遂辍翰。”
        《才略》篇:“延寿继志,瑰颖独标,其善图物写貌,岂枚乘之遗术欤?”
        《校注》:“宋刘沆《谢启》:‘对灵光之殿,难含飞动之词。’(见《能改斋漫录》卷十四《记文》。)遣辞即出于此……(沈佺期《祭李侍御文》有‘思含飞动’语)。”
        《校释》:“文考《灵光》,专赋宫殿,篇中凡阶堂壁柱,扉室房序,栌枅栭牚,以及栋窗之雕刻,榱楣之绘画,一一铺写,皆能得营造之精意,读之觉鸟革翚飞之状如在目前。故曰‘含飞动之势’。又此文既以摹略物象为主,故用字铸词,亦能曲尽其妙,与子云之作,可以比观。惟子云《甘泉》为赋典礼之先型,文考《灵光》则赋宫殿之极则;赋典礼故以‘深玮’为宜,赋宫殿则贵有‘飞动’之势。双举两家,可见其同,各谥二字,足表其异,舍人评骘之精若此。”
        〔一一〕《艺概•赋概》:“古者辞与赋通称。《史记•司马相如传》言:‘景帝不好辞赋。’《汉书•扬雄传》:‘赋莫深于《离骚》,辞莫丽于相如。’则辞亦为赋,赋亦为辞,明甚。”
        冯舒校本“英杰”原作 “流”,校云:“流,《御》英杰。”元刻本作“流” ,沈岩录何校本“流”字改 “英杰”。
        《校注》:“按‘流’ 字过于空泛,当以作‘英杰’为是。《文选》皇甫谧《三都赋序》:‘至如相如《上林》,扬雄《甘泉》,班固《两都》,张衡《二京》,马融《广成》,王生《灵光》,……皆近代辞赋之伟也。’彼言为‘伟’,此言为‘英杰’,其义无异也。《辨骚》篇:‘固知《楚辞》者,……而词赋之英杰也。’句法与此相同,亦可证。唐写本、文溯本作‘英杰’,不误。《御览》、《类要》、《玉海》、《小学绀珠》四引,亦并作‘英杰’ 。”
        《三都赋序》:“逮汉贾谊,颇节之以礼。自时厥后,缀文之士,不率典言,并务恢张,其文博诞空类,大者罩天地之表,细者入毫纤之内,并充车联驷,不足以载,广夏接榱,不容以居也。其中高者,至如相如《上林》,扬雄《甘泉》,班固《两都》,张衡《二京》,马融《广成》,王生《灵光》,初极宏侈之辞,终以约简之制,焕乎有文,蔚尔麟集,皆近代辞赋之伟也。”
        王应麟《小学绀珠》卷四艺文类《辞赋十家》:“荀卿、宋玉、枚乘《兔园》、相如《上林》、贾谊《鵩鸟》、子渊《洞箫》、孟坚《两都》、张衡《二京》、子云《甘泉》、延寿《灵光》。原注:‘《文心雕龙》:凡此十家,辞赋之英杰。 ’”
        以上为周末及两汉之代表作家。刘勰在评论两汉的代表作品时,指出了这些赋的风格特点,这就是《序志》篇所谓“选文以定篇”。

        及仲宣靡密,发端必遒〔一〕;伟长博通,时逢壮采〔二〕;太冲、安仁,策勋于鸿规〔三〕;士衡、子安,底绩于流制〔四〕;景纯绮巧,缛理有余〔五〕;彦伯梗概,情韵不匮〔六〕;亦魏晋之赋首也。

        〔一〕《三国魏志•王粲传》:“ 王粲,字仲宣,山阳高平人也,……善属文,举笔便成,无所改定,时人常以为宿构。然正复精意覃思,亦不能加也。着诗赋论议垂六十篇。”
        范注:“发端,唐写本作发篇,是。严可均《全后汉文》辑粲赋有《大暑》、《游海》、《浮淮》、《闲邪》、《出妇》、《思友》、《寡妇》、《初征》、《登楼》、《羽猎》、《酒》、《
        神女》、《槐树》等赋,虽颇残缺,然篇率遒短,故彦和云然。”按“发端”亦可通。《诗品中》评谢朓诗:“善自发诗端,而末篇多踬。”
        《典论•论文》:“王粲长于辞赋,徐干时有齐气,然粲之匹也。如粲之《初征》、《登楼》、《槐赋》、《征思》,干之《玄猿》、《漏卮》、《团扇》、《橘赋》,虽张、蔡不过也,然于他文,未能称是。”
        曹丕《与元城令吴质书》:“仲宣独自善于辞赋,惜其体弱,不足起其文,至于所善,古人无以过也。”
        陆云《与兄平原书》云:“视仲宣集《述征》《登楼》,前即甚佳,其余平平,不得言情处。”(《陆清河集》)
        《才略》篇:“仲宣溢才,捷而能密,文多兼善,辞少瑕累,摘其诗赋,则七子之冠冕乎。”
        〔二〕《魏志•王粲传》:“北海徐干,字伟长。”
        《札记》:“徐干赋,《典论》所称《玄猿》、《漏卮》、《团扇》、《橘赋》四篇,并皆不存,所存赋无一完者。惟《齐都赋》一篇,多见征引,劣能窥其体势耳。”
        《斟诠》:“《全后汉文》辑徐干赋有《齐都》、《西征》、《序征》、《哀别》、《冠》、《团扇》、《车渠》、《□》等赋,皆残阙太甚,而识辨辞雄,殆彦和所谓‘博通’‘壮采’ 者欤?”
        曹丕《与吴质书》:“ 伟长独怀文抱质,恬淡寡欲,有箕山之志,可谓彬彬君子者矣。”
        《才略》篇:“徐干以赋论标美。”
        〔三〕《晋书•文苑•左思传》: “左思,字太冲,齐国临淄人也。……貌寝,口讷,而辞藻壮丽。……造《齐都赋》一年乃成。复欲赋《三都》,……及赋成,时人未之重。思自以其作,不谢班张,恐以人废言,安定皇甫谧有高誉,思造而示之。谧称善,为其赋序。张载为注《魏都》,刘逵注《吴》《蜀》。……司空张华见而叹曰:‘
        班张之流也。使读之者尽而有余,久而更新。’于是豪贵之家竞相传写,洛阳为之纸贵。 ”
        《晋书•潘岳传》谓岳 “早辟司空太尉府,举秀才。泰始中,武帝躬耕藉田,岳作赋以善其事”。
        范注:“策勋鸿规谓潘岳作《藉田赋》,左思作《三都赋》。《文选•藉田赋》注引臧荣绪《晋书》曰:‘泰始四年正月丁亥,世祖初藉于千亩,司空掾潘岳作《藉田颂》也。’注又曰: ‘《
        藉田》《西征》咸有旧注。’是岳赋以此二篇为最巨制,故独有旧注。《藉田》尤关国家典制,彦和意即指此。”
        刘师培《中国中古文学史》第四课:“东汉以来,词赋虽逞丽词,左思《三都》矫之,悉以征实为主。”
        《论文杂记》第二十一:“及潘岳之徒为之,《藉田》一赋,义典言弘,亦典、诰之遗音也。”
        《斟诠》:“策勋,书勋劳于简策。《左氏》桓公二年《传》:‘凡公行告于宗庙,反行饮至,舍爵策勋焉,礼也。’杜注:‘既饮置爵,则书勋劳于策,言速纪有功也。’鸿规,谓伟大谋度。”
        〔四〕《文选•文赋》李注引臧荣绪《晋书》:“陆机字士衡,与弟云勤学,天才绮练,当时独绝,新声妙句,系踪张、蔡。”
        《晋书•文苑•成公绥传》:“成公绥字子安,东郡白马人也。……少有俊才,词赋甚丽。闲默自守,不求闻达。张华雅重绥,每见其文,叹伏以为绝伦。”《文选》录成公绥《啸赋》。
        “底”,引致。《左传》昭公元年:“底禄以德。”注:“底,致也。”阮元谓经典中当“致”讲的底,皆应作“厎”,之尔切。《尚书•禹贡》:“覃怀底绩。”底绩就是获致成绩。《附会》篇:“克终底绩,寄深写远。”
        范注:“案陆机《文赋》言文之流品制作;成公绥《啸赋》言因形创声,随事造曲;殆彦和所谓‘底绩于流制’者欤?”“
        流制”,谓流行制作。
        〔五〕《晋书•郭璞传》:“郭璞字景纯,河东闻喜人也。……博学有高才,而讷于言论,词赋为中兴之冠。”
        《世说•文学》篇引《郭璞别传》:“璞奇博多通,文藻粲丽,其诗赋诔颂,并传于世。”
        《文选•江赋》注引《晋中兴书》曰:“璞以中兴,王宅江外,乃着《江赋》,述川渎之美。”
        范注:“彦和称景纯缛理有余,缛谓文藻粲丽,理则如《江赋》‘忽忘夕而宵归,咏《采菱》以叩舷;傲自足于一讴,寻风波以穷年 ’之类。”
        王金凌:“《江赋》一篇,述川渎之美,举凡岸石之嵯峨,波涛之崩骇,水物之怪奇,羽族之繁类,莫不穷极描摹,令人目不暇观,叹为绝景。而此赋之所以为绮,亦在景物造形之瑰伟与鲜丽。”
        《才略》篇:“景纯艳逸,足冠中兴,《郊赋》既穆穆以大观,《仙诗》亦飘飘而凌云矣。”
        〔六〕《晋书•文苑•袁宏传》: “袁宏字彦伯。”《札记》:“
        袁宏赋存者亦无完篇。《

        名人堂
          美术展讯
        • 中国美术家网 版权所有 Copyright © www.losbananas.com,All right
        • 服务QQ:529512899电子邮箱:fuwu@www.losbananas.combeijing@www.losbananas.com
        Processed in 0.029(s)   6 querie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