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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应天齐的天边外

        作者:王晓华 2011-10-11 15:11:46 来源:网络
        按照通常的交往定律,频繁地接触一个人很容易导致对其“去魅”,但这对著名画家应天齐来说似乎是失效的: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认识他起,我已经勘探他的精神版图近二十年了,却依然没有发现其边界——他对我和许多朋友来说依旧是个充满未知领域的神秘存在。



          在写作博士论文《压抑与憧憬——曹禺戏剧的深层结构》时,我发现曹禺的主要作品都设定了神秘的“天边外”:在剧中主体世界的边缘,存在着一个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理想国。或许是因为杰出的作品皆“合乎自然,亦必邻于理想”(王国维语),应天齐的作品同样具有二元对照结构:在西递村系列里,幽暗的古建筑常常被白色或黑色所环绕;如果没有这种神秘的边缘,画面的上方则会出现太阳或其它光亮,预示晨曦或黄昏的可能来临。在这种二元对照结构中,所有的古建筑都好像处于航行状态,宛如在暧昧的梦中,面对着不确定的未来。于是,黑色的屋顶、斑驳的墙壁、古朴的木窗、孱弱的太阳、黑暗或明亮的边缘构成了充满暗示性的画面。作为被抛到当下的古老事物,它们以在场的方式缺席着,处于一种“被”选择的状态。与那些现代建筑相比,它们更难以在当代中国文化语境中站立起来,成为具有自己话语权的世界成员。通过展示这些古老事物,应天齐表达了他对昔日文明的眷恋和忧虑、沉迷和反思、欣赏和审视。他无法提供答案,只能以黑与白的对比展示自己的希望和无望。在完成西第村系列后,他曾长久在希望和无望之间徘徊。或许,他明白自己所能做的是为正在逝去的事物唱一曲挽歌。挽歌之为挽歌,在于它挽留不了它要挽留的事物,但挽留作为一种姿态却有永久的意义。至少,它表达了人对过去的珍重,一种深厚的历史意识。



          可是,万物皆流,无物常驻,生活总的对比展是指向未来,过去不能决定现在的方向。为了给自己确定方向,他曾在于2000年12月31日至2001年元月1日在深圳大学的西门用木锤砸碎了11块黑色的玻璃。我没有亲临《砸碎黑色•零点行为艺术》的现场,也不能确切地说出他心目中的黑暗是什么,但我的眼前常常浮现出这样的画面:在以暴力之姿面对黑色之后,他像古代巫师那样审视裂痕,揣摩神秘之裂痕可能给予的复杂暗示。玻璃的易碎品格显然不意味着黑暗也同样易碎,黑色玻璃的裂痕并不等于古老的文明有了出路,不意味着边缘性的文化获得了新生。他曾经担任芜湖古城改造的顾问,力主保留当地的古建筑群,但古城的主体依然消失了。他用影像记录了古城主体消失的过程,亲自体验到了自己的无力。这种无力感使他明白自己无权扮演说出谜底的英雄,而只能在参与中守望——虽然答案依然暧昧不明,但画家仍有权利为自己所珍视之物谋划未来。



          此后,他投身于玩味可能性的艺术试验:参与戏剧《徽州女人》的排演,创作大剪纸系列,等等。在我看来,《徽州女人》是戏剧版的西递村系列,剧中人物既沉浸于守望之美,又让观众觉悟到了等待之荒谬。与其说它是给出答案之作,勿宁说它是动态的质疑﹑叩问﹑探寻。参与创作《徽州女人》让他收获了更大的知名度,却没有让他收获答案。他依然是守望者和等待者。每当想起应天齐的这段时光,我总会想起歌德的名诗《守望者》:



          生来为观看,



          矢志在守望,



          受命居高阁,



          字宙真可乐。



          与歌德心目中的守望者不同,应天齐心中所诞生的绝非单纯的欢乐,而是更为复杂的情感。在差不多同时推出的大剪纸系列中,他近乎固执地展示一个传统女性等待的动姿。意味深长的是,这个展现等待动姿的主体仅仅是空的轮廓,观众只能从这个轮廓联想它的所指——古老的文明、正在逝去的生活方式、爱与别离。由于这个轮廓的写实品格,他被拖进一场官司中,但这种巧妙的安排又使应天齐赢得了相关的诉讼。在谈及这场官司获胜的原因时,这位形象英俊的男人竟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。不过,以我的哲学眼观之,设计空的轮廓者不是眼前的这个画家,而是古老的宿命——我们不能确知等待者是谁,被等待者能否到来,也就是说,等待者和被等待者都是身份不明的戈多。除了等待,除了守望,除了信仰天边外,人恐怕别无选择。从这个角度看,那个空的轮廓不仅寄托了应天齐个人的情思,而且象征着人类(包括过去、现在、未来的文明)的普遍命运。



          恰是在这样的背景中,他去了欧洲。有天,很少主动给人打电话的我拨通了他的手机,话筒里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:我正在塞纳河边散步!当时,我也刚刚从英国回来,知道一个华人在西方世界孤独挺进的感觉,就祝福他的西方之行不仅有视觉上的丰收。不知道他是否在日常生活中实现了我的心愿,但欧洲之行扩展了他的世界图景却是肯定的。回国后,他绘画中的世界图景明显改变了:不再仅仅是安徽的古老村落,不再局限于观照本土艺术的命运,而是呈现世界文明的总体命运。作为这种升华的结果之一,绘画的媒介也变了:从版画到油画乃至综合性的手段。有时候,整个画面就是斑驳的古城墙,其逼真程度有如从年久失修的老城墙拓印下来的。这些城墙与人一样有过青春时光,但现在已经处于沦陷的过程中。与它们一起沦陷的还有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事物:中国的古建筑,罗马和庞贝的遗址,东方和西方的艺术品。它们虽然停泊在现在,但随时会被遗忘和舍弃。他刻意表现这些事物被毁掉的状态(譬如《遗痕》系列中的木雕要么隐匿在黑暗中,要么残留在破墙上),沉迷于这种残酷之美。不过,与其早期作品一样,他依旧在这些主体部分的边缘设置了意义不明的黑色和白色,设置了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天边外。这些古老的存在还拥有明天吗?它们能否像古船般驶向自己的黎明?画家依旧没有提供也无法提供答案,但他暗示了自己的信念:在一幅画里,一个蛇形的线条深深地洞穿了墙体,犹如男性生殖器深入到子宫的深处。平时,他把这幅画藏在许多体积巨大的画后面。偶尔,他搬开层层厚重的保护,向参观者展示其意味深长的文本,同时会爆发出男人的大笑。在那个瞬间,我发现他对自己﹑古老的文明﹑世界的生殖力怀有怎样的信心!我不敢断言这种信心是否合乎时宜,但我知道他会保持等待的动姿,会永远守望自己的天边外。 这已经足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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